Chapter 11 Nature(本性)
卢瑟福从没感觉过如此惬意，我的不知去向让他名正言顺的继承了所有的产业，而且可以不受任何阻挠的，在院子里开展他的烟草计划。
倘若他知道我已经成了吸血鬼，恐怕唯一的顾虑也会跟着打消。
管家走进来书房时，卢瑟福正在和他的新情妇嬉闹，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。
“哦，老汤姆你这次做的很好，我会给你应得的报酬。”他叼着一根雪茄，眯着眼睛让女人为他点燃。“不必了老爷，这是我效忠伯莱克的职责。”管家鞠了一躬，面露难色，“可是恕我冒昧的问，那个女孩去哪里了？”
“卖了，她知道太多秘密，我不能把她留在这里。”
“可是伊达她是霍利家的小姐……”
“我说老家伙，这就是不是你需要担心的事情了。”卢瑟福吸了一口，向女人的脸上吞云吐雾，他的新情妇不仅比之前的高发髻女漂亮许多，还丝毫不排斥香烟的味道，这让卢瑟福非常满意。
“如果那个治安官来问，你就说是我的‘疯侄子’拐走了她，如果他找得到就去找吧。”
汤姆知道，自己的主人已经无可救药，但这个时代，这个权利至上的时代，草菅人命的事情再正常不过，而他的忠心让他再于心不忍也只能忍气吞声。
等他离开的时候，卢瑟福本与情妇眉来眼去的神态突然凌厉起来，把那女人吓了一跳。
“怎么了老爷？”
“……不，没什么。”卢瑟福用指甲使劲捏了下她的下巴，“我只是发现，那些知道的太多的人，总是活不长哩。”
不言自明，他指的是汤姆，而管家哪里会猜不透，主人敢利用他第一次，就很可能有第二次，第三次，不出预料还会要了他的命。
“神说异教徒的灵魂和肉体都已经堕落，而我们又何尝不是呢？我到底该怎么办……少爷？”
这位老实，善良又忠厚的仆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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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怪物！你这个怪物！”
回荡在耳边久久挥之不去，口口声声说着要为海伦报仇，可我不同样是一个凶残暴力的刽子手吗？
现在回想起施虐的情形，非但没有感到多少内疚，反而有一丝隐隐的快意，仿佛这才是自己的本性一样。
不管这是不是血族力量使然，但我必定不能在人类中存在了，纸是包不住火的。一个背弃了灵魂的“人”，只能如行尸走肉般，不顾一切地向前奔跑，远离尘嚣。
出城的时候天气变得阴蒙蒙，冰冷的空气也充斥着湿气，一切都预兆着即将下雨，我早已经无家可归，偌大的旷野看不到任何建筑，像个流浪汉靠在一棵大树下打算休憩片刻。
寒风吹拂，沙沙作响的树叶一阵纷落，天外几声乌鸦嘶哑的鸣叫，格外凄凉。
我现在身无分文，全身上下也只有稍微能御寒的衣服，挡光的帽子也被带了出来，此外还有……
我闭上眼睛稍微休息一下，摸了摸口袋，拿出了那个镶嵌了羽毛的胸针端详着。
不多时，寂静的大道上由远及近响起了一阵沉重的马蹄声，这样的天气还会赶路大概是商人一类。
伴随着一声马嘶，马车经过的时候停下了。
难道是认识的人？可是我现在的样子还有谁认得出来。
车上的两个人开始用耳语说话，尽管在远处我依然听的一清二楚。
“嘿，老兄，你看见了吗？有个流浪的小鬼。”
“最近老天爷真照顾我们兄弟的生意。”
我不能理解他们口中“生意”的准确含义，毕竟每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行话。接着就是这两个人从车上跳下来的落地声。
尽管来者不善，在对方查看周围的环境时，我也不为所动。
“喂，可怜虫，我看见你好像饥肠辘辘的，是不是很久没吃饭了？”
他们的说法既凄凉又可笑，但是无家可归马上就要露宿荒野的我，和流浪汉也没什么区别了。
看到我不作声，另一个人凑上前直接挑明了道：“这样，我看你拿的那个铁做的胸针还有点价值，你把它卖给我们，我们给你吃饭的钱不正好么？”
原来是在打这个胸针的主意，不过这东西可不是用铁做的呢。
“……怎么卖？”
对方没想到我居然会这么爽快的答应，一时语塞：“就……就三个金币，你看……怎么样？”
就在他说“三个金币”的时候，旁边的家伙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，这小小的动作没能逃过我的眼睛。
“不好意思，吉尔他不懂行情，这东西最多值一个金币。”
我看了看他，又看着旁边的吉尔，后者则显得更局促不安。
“就一个金币，一个也够你买一百个面包了……”
“不卖，你们走吧。”我闭上眼睛又靠在树干上。
闻言两个人面面相觑，一阵尴尬的沉默。
说一个金币的人表情开始扭曲，突然扑哧的笑出来：“我说小鬼，你大概还不知道鄙人是谁吧？”
“一个黑心商贩有必要记住他的名字吗？”我把胸针放进衣兜，准备起身离开了。
“乔治.塞宾，蛇头的首领，你这样的乡巴佬没见过是可以理解的。”
“哦，原来连商贩都不是。”我一脸厌烦的回头，一字一句道，“一个混混。”
被直接戳破让吉尔也变了脸色，“既然知道，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吧，我们不喜欢使用暴力。”
被迫离开家的我本来就十分愤懑，而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混混再度挑起了内心难以遏制的杀意。
“但是我喜欢——”
然后拳头就朝着挥了过去。
毛姆没料到“流浪汉”胆子这么大，没来得及躲硬生生挨了一记，身子不由得往后栽倒，吉尔连忙去拉扯他：“敬酒不吃吃罚酒，乔治！乔治呢！”
“吼什么吼啊大哥……老子还没开始爽就被你喊出来了——”马车后箱上又走下来一个光着膀子的人，边下楼梯边系着腰带，看见此情此景顿时哂笑，“呦，，大哥怎么让一个小毛孩欺负了呢？”
“滚开！”我咬牙切齿地说，但反作用在手上的疼痛让我很快意识到自己的莽撞，就算有力量自己也未必是三个身强力壮的混混的对手。
“切——你闭嘴吧！”毛姆站起来，用一副蔑视的眼光瞪着我，“真是张让人恶心的脸。”
就在刹那，我的脖子已经被一只大手掐住，身体也被狠狠地推到了树干上。
“惨了惨了，大哥又开始那奇怪的乐趣了。”
吉尔也笑嘻嘻的走过来：“我也想看看这穷小子被蹂躏的惨相呢！”
第一拳打在肚子上时，胃里立刻一阵翻江倒海的呕吐感。
紧接着两人就开始你一拳我一拳的轮番殴打。
“无法无天，这年头流浪汉都敢以下犯上了！”
毛姆尽情宣泄着，冰凉的液体正从鼻腔，嘴还有额头上流下来——变成吸血鬼，我已经成了冷血动物。
“哇哈哈哈！你下手轻点，要是把人打死了，我们都是要坐牢的！”看戏的两人戏谑着。
“不会，我只是教训一下，免得送到主人家的时候不懂规矩。”
吉尔凑过来抓了把我头发，那居高临下的眼神，好像在俯视一只濒死的狗。
“知道吗小子，我根本没打算跟你做什么买卖，因为只要把你抓起来卖去做奴隶，你的东西不都是我们的么？”
现在并不是什么和平的时代，种族歧视，人口买卖包括贩毒吸大麻之类也不在治安的范畴内。
……我的视野一阵模糊，血红的颜色让我几乎失去意识。
奴隶？失去自由，任人鱼肉？
我从未意识到原来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，有一种折磨，叫生不如死。
“你不能死！”脑海里一个回荡的声音把我拉回了现实。
不能死？为什么不能死呢？
“唔——”
满脸狰狞笑意的三个人突然愣住了，我竟然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。
“怎么可能？！”
“他还能站起来？”
尽管满脸是血，我眼中的绯红却更加疯狂。“血的气味，真是——香醇。”我缓缓擦着嘴角的血，表情狰狞起来——吸血鬼的本性终于觉醒了。
“哦？很强的求生欲呢，可惜了。”
毛姆还想补上一记，但打出的拳手却被截在了半空。
“你们把我惹火了。”我说。
他还在发愣的时候，人已经倒栽葱了，血也流得满脸都是，挣扎了两下居然不动了。
吉尔和乔治慌忙后退，谁也没敢去扶他们的老大。
吸血鬼的特性——巨大的力量和极快的速度。
“还有谁——”。
目露的凶光两个人慌了。
“怪物！怪物！”
对，我就是怪物，而且是最残忍的怪物！这样想着，就扑了上去。
之前的情形完全逆转了，这些混混本来就欺软怕硬的，又见到我突然发飙，乔治和吉尔一时间完全瘫软，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瑟瑟发抖。毛姆的衣领被我抓着不放，翻来覆去的摔着，头上的血流过脸颊，到了腮边好像眼泪一样，门牙也被打落了两颗，然而我无视这些，挥舞的拳头雨点般砸在他脸上身上！
血的味道激起了血族体内更多的潜能，我的眼睛泛起的幽幽红光就像鬼魅一般。
“哇啊啊啊啊！饶了我……我……我把身上的钱都给你！”
钱，这东西有什么用呢？
有钱就能被大家理解么？
有钱就能变回正常人么？
有钱就能把海伦，把母亲救活么？
吸血鬼的力量可以达到常人的五倍，没有意外的话，卯足全力的一击重拳打在门面上足以让他脑浆迸裂出来。
毛姆呜哇大叫着，眼泪流的梨花带雨，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跋扈。愈发强烈的鲜血气味中，我意外嗅到了他强烈的恐惧，憎恨种种负面的情绪。
正如芒伊所说，血族都喜欢各种情绪的血，这种恐惧味道居然让我感到兴奋，隐隐有种渴望，想知道这种情绪为何诱人。
我魔怔的俯下身，准备像捕食中的豹子那般，朝猎物的喉咙咬下去，脑海里响起了不知谁的话。
“无论你是谁，变成什么，伊达都相信你不是怪物。”
“请你好好保重，别怪他们，也别怪自己，因为，你很温柔——”
清醒时，牙齿已经贴在了对方的脖子上了，稍微动一下就会嗞出血了。
毛姆这辈子都没有如此近的接触过死神，他以为自己要被这个疯子咬死了，却看到他抬头起身，迈着疲惫的步子自顾自的向远方走去了。
“怎不是怪物呢？如果不想受伤，就忘了我吧，伊达。因为，让已经死了啊。”
凶残嗜血才是我的本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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